涉案数百亿！又一对明星夫妻，玩脱了…

作者：古原

近日，一张石家庄市裕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致李旭反传销团队的查证函在网络传播。

张庭夫妇实控的上海达尔威贸易有限公司涉嫌利用网络从事传销活动被石家庄市场监管管理局立案。

TST庭秘密是由张庭老公林瑞阳创立于1996年，其前身是台湾知名品牌lafee，产品包括TST、TST庭秘密、TST活酵母、TST修复乳霜、TST冻膜、TST保湿水和TST雪花水等等。

涉案金额有多大呢？以我的了解，至少得几百亿。

因为TST在业界可是一家规模非常大，运营时间非常长的企业，很多老牌公司的业绩和它相比，那是要自叹不如的。

上一次，震惊全国的传销案件，是权健事件。最后以老板束昱辉判刑九年而落幕。

应该说，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传销这种销售方式就在中国大陆发展得如火如荼，引发过无数的争议和恶性案件，也是无数人参与过的一种销售方式。

在商业领域，从没有任何一种商业形式，引发过这么多的关注和问题。

今天，我们就来谈谈传销这个行业。

01

传销到底是什么

传销这种销售方式，社会上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有说它是正常销售行为的，有说它是庞式骗局的，也有说它是击鼓传花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简单来说，传销就是多层次的人员销售，多层次销售人员除了可以从销售商品中获取佣金外，还可以发展下线销售人员，并从下线的业绩中获得佣金。

他与传统代理制表面上是很像的。

比如，你是卖酒的厂家，你发展省级代理，由省级代理招募市级代理，再由市级代理招募县代，然后由县代招募乡代，乡代再招募小店来经销。

那我们也可以说每一个小店卖出一瓶酒，各级代理商都在里面是有利润的。

那这是传销吗？当然不是。

传销与这种代理制的区别在于，传统代理制到小店这里经销链条就终止了，而传销是无限链条的，因为他不是以企业为单位，而是以个人为单位。

今天安利在中国所有的经销商，都是海外安利代理商的下线，是他们从海外发展过来的。一个国际传销公司，是可以在全球发展下线的，因为人员不是商店，它的数量足够多，也就意味着它的经销链条，可以无限扩张。

但是个人做生意，一样存在风险，一样有很高的失败率。

由于大部分加入传销的人没有销售经验和生意经验，所以九成以上加入者最终都是以失败作为结束。

既然失败的人比例这么高，为什么安利这种公司可以运营长达60年的时间呢？

02

传销的魔力在哪里？

曾经有一位经济学家去调研过在芝加哥的酒吧里卖毒品小贩的收入，他惊奇地发现，他们销售毒品的月收入不如美国人的平均收入，他觉得很是不解。

明明这么大的风险，这么大的人身成本，不小心就要进监狱，为什么这些人还能接受这么低的工资呢？

经过访谈，他发现，每一个街区，都有一个卖毒品的老大，他是众多小弟的供货商，他有着高额的利润，住着豪宅，开着豪车。

而每一个直接在酒吧里卖毒品的小贩心里都有一个理想，那就是成为街区的老大。

传销也是如此。

之所以失败率高达99%还是有无数人冲进去，因为成功者的榜样太光鲜、太耀眼。

传销其实在美国，在欧洲，都是合法的。

但在这些地方，参与传销的人数、比例和灾难都远低于中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因为中国人更加贫穷，加入传销的机会成本低。

我原本一个月只能赚个两三千，现在有一个机会，有1%的机会让我年入千万，那我完全可以赌一把，反正我的业余时间不值钱。

这就使得传销这种销售模式特别容易在发展中国家流行，不管是中国，俄罗斯、东南亚，东欧，非洲，传销都是发展非常迅猛的一种销售模式，反而在完全合法的西方发达国家，传销几乎没有市场。

在今天的中国，也呈现这种现象。

在一线城市中，参与传销的民众的比例非常低，传销的主要市场就是在三四线城市，因为那里的人们没有多少机会可以选择。

保守估计，中国参与过各类型传销的人数应该超过了一个亿。

03

传销是一个大问题吗？

我的回答是：不是，又是。

其实这两年，传销业发展的很不好，不管是任何一种形式的公司，合法的也好，非法的也好，都不好做，业绩都很差。

第一个原因是中国经济越来越发达，老百姓的机会成本越来越高。

第二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TST这样的微商名义的传销公司遍地开花，非常多的人接触过这种公司了，对这样的公司越熟悉，那就越免疫。

人们逐渐发现这一行的失败率太高，于是对加入这样的公司也就越谨慎。

同样的，这种公司在早期扩张时，更多的是在招商，也就是销售机会，它的收入来源主要来源于不断地招商，因为你要成为代理商，就得先买产品。

这也是传销之所以被诟病的原因，有可能一个庞大的传销组织，里面几乎没有顾客，全部是指望做传销发财的。

而现在越来越多这类型的公司发现，这种方式不行了，找不到几个人了，于是更多的公司聚焦在如何让代理商可以卖出去产品上。

这就使得这种模式正在向健康的方式发展。

也就是说，市场经过微商大爆发后，反而进入了更加理性的自然发展。

而传销模式之所以一度引发巨大的社会问题，核心原因其实在于牌照制度。

我们先回到历史，也就是传销进入之初。

1996年，中国政府颁发了《传销管理条例》，并颁布了第一批41家合法传销公司。

紧接着在两年后就紧急叫停，1998年4月，传销这一个名词，正式定义为非法。

叫停的原因是，一家获得批准的公司，在某地聚集，采取欺骗的方式大量吸收人员，结果来的人全部不是消费者，而是来发财的传销人，这就形成了社会风险。

这家公司之所以能这么做，因为它是获牌企业。这就给了市场一个信号，国家允许，这种方式是可行的，从而失去了自己的主观判断能力。

禁传之后，问题同样不少。当时安利的老板还是美国商会的会长，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禁止外资企业在中国运营传销模式，对政府也是很大的压力，因为这涉及到中国对外开放政策的问题，当时还面临着加入WTO的压力。

于是在禁传后，是允许外资企业转型为以店铺的方式运行的，并在2006年为将传销一分为二，一部分定义为直销，一部分则纳入非法传销，并在刑法中规定了组织领导传销罪。

至今，已经有近百家合法的直销公司，包括安利，如新，无限极等公司。

自2006年开始颁发直销牌照后，中国市场又掀起了一场大规模的传销宣布，而这时所有的公司的代理商都在说，我们这个模式绝对是合法的，因为我们有牌照。

这也形成了商业中最为特殊的一个领域。

比如，你开一家公司，和安利公司是一模一样的模式，它是合法的，则你则是非法的，为什么？因为你没有牌照。

在直销法中，规定多层次计酬是非法的，但我告诉你，所有拥有直销牌照的公司全部使用的是多层次计酬模式。

如果你只有一层计酬，你不用直销牌照，也可以做，也不涉及违法。

也就是说，所有的直销公司，严格按法律来说，其实都是违法的，并且，可以上升到刑事犯罪。

最为奇葩的是，中国的直销公司与普通公司有一个巨大的不同，那就是几乎所有的公司都有一个特殊的部门，叫外事部。

这个部门是专门负责与公安和市场监督管理打交道的，以防止公司被纳入刑事打击。

所以，权健出的问题是经销商夸大宣传，而老板的罪名是非法组织传销罪。

同时，市场上不管是哪一种模式，哪怕是三级分销，只有三层分利的模式，也是被定义为非法传销，都可以纳入刑事打击。

这一行就变成了灰色行业，越是被限制，那不良公司的机会其实就越大。

只要我能搞定地方政府，那我就是合法的，就可以随便做，而我哪怕没有什么社会危害性，但只要搞不定政府关系，那我的下场就有可能是坐牢。

04

传销带来的管理混乱

其实传销只是一种手段，一种计算佣金的方式。

如果拿中国传销相关的法律来判定，那中国的保险业皆违法。

法律中对“团队计酬”式传销活动的定义是，即传销活动的组织者或者领导者通过发展人员，要求传销活动的被发展人员发展其他人员加入，形成上下线关系，并以下线的销售业绩为依据计算和给付上线报酬，牟取非法利益的传销活动。

在保险业中，这种情况是大量存在的呀，甚至就是各个保险营业部门的计酬方式。

在法律中，将两种传销进行了区分。

第一种，叫作以销售产品为目的、以销售业绩为计酬依据的单纯的“团队计酬”式传销活动，不作为犯罪处理；但是可以工商处罚。

第二种，形式上采取“团队计酬”方式，但实质上属于“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的传销活动，应当以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定罪处罚。

这次TST被查处，到底是哪一种，就看监管部门怎么定性了。定性为第一种，那就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管辖，第二种，那就是刑事案件了。

我可以初步判断，TST这件案子，就是市场监督管理局处理，因为这涉及到部门利益。他们大概率会在私下嘀咕，咱们办的案子，这么大的涉传案，这么高的金额，怎么能转到公安呢？

事实上，在打击传销上，市场监督管理局经常是与公安部门在抢案子的，谁抢到了，谁先立案，功劳就是谁的，罚款、罚没的金额都与办案机构有利益瓜葛的。

还有一些是纯诈骗的案子，比如云联会，也会采取传销的定性。

云联会当然使用了传销中多层计酬的手段，但它已经不是销售普通产品了，它是吸引投资，只不过在推广中用了传销手段，它的问题在于这个产品就是欺诈性的产品。

但办案机构没有定性诈骗，而是定性传销，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诈骗需要返还受害者钱财，而定性传销，那你是自己参与传销，不是受害者，自找的。

之所以传销在中国有这么多复杂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在于对于一种销售手段进行管制。人们常常以为只要有了管制，那就不会有伤害了。但禁传二十多年了，中国参与传销的人少了吗？

甚至人为的设立牌照给很多老百姓错觉，这是一个特殊行业，政府发了牌的，就可以做，就是合法的。

如果把这种方式放在市场中让它自由生长，小卖部都可以随便用这种方式销售，其实用不了几年，大部分老百姓就能识别什么是骗局，什么是可以做的。

用管制的方式，只能让少部分公司花时间精力在公关上，在与政府部门打交道上，而不是如何提供更好的产品，让销售人员真正卖好产品，真正有长久的收入。一大堆直销牌照公司拿到牌照就大发其财，其产品根本没有竞争力，这等于是比拼各家的权力关系。

完全放开，其实只会让这个行业的问题暴露的更明显，让更多的民众不再上当。